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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女生遭4名同学性侵,多名专家指出:“性教育不能与防性侵划等号!”
来源: | 作者:Kimberly | 发布时间: 2020-06-09 | 2576 次浏览 | 分享到:

一谈到性教育,我们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是防性侵,但对于从事性教育的工作者而言,单纯涉及防性侵知识的性教育反而是有害的。


文|Kimberly

编|Mina


这两天又出现了一则令人愤怒的消息。


据报道:


“5月27日,陕西蓝田小学女生小花,在课堂老师疏忽看管期间,被4名男生连拉带拽拖到了男厕所后实施性侵害。四名男生中,两名11岁,两名12岁。6月6日,蓝田县委宣传部官方微博(@蓝田宣传)发布声明指出,由于涉事男生均未满十四周岁,警方不予立案。并告知公众此案处理结果:案发后第二天4名男生被转到其他学校、学校负责人被撤职、涉事任课教师和班主任被行政警告。而受害人小花则一直待在家里,在相关工作人员帮助下,进行心理疏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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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7日发生的案件,过了将近两周时间,该案才真正进入大众的视野,并在社交媒体上引起广泛讨论。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一信息的滞后,但可以肯定的是,性侵案件在愈发频繁的同时,也确实正受到来自社会各界的正视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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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韩国N号房事件一出,国际社会哗然,当地警方迅速采取行动查明案件并逮捕罪犯;4月,鲍毓明性侵事件被媒体曝光,到现在仍被大众密切关注案情发展动态;5月,上海西西弗书店发生十岁男幼童猥亵五岁女童事件,受害人家属通过微博曝光后,目前双方已进入法律程序阶段……


面对性侵案件,我们看到的主要是两种态度:一是希望法律对于性侵者实施更为严厉的处罚,如下调责任年龄;二是呼吁社会、学校及家庭加强对性教育的重视并尽快开展相关课程。不难发现,前者将目标指向了犯罪者(顶思之前的推文《鲍毓明十问李星星,面对性侵,我们不应只是围观!》曾做过相关分析),而后者,面向的则是潜在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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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6日,全国政协委员凌锋在十三届全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提议将儿童防性侵教育纳入义务教育课程体系,可以说是为第二种态度的“落地”吹响了前奏。


不过,我们也必须认识到,性教育的真正落实绝非易事。它意味着太多层面的深思熟虑,比如,性教育课程的教学内容应具体包含什么、性教育课程该从几年级开展、课程需要以何种形式呈现,家校间该如何合作等。


为了更好、同时也更专业地回答这些问题,本文结合了在性教育和校园安全方面颇有研究的四位专家的意见,并在一定基础上进行了相应扩展。我们希望,这篇文章的读者,不论是学校工作人员,抑或是家长,能够更为坦荡地接受性教育这一对于中国人而言,略微难以启齿的话题,并在性教育课程开展方面,获取一些新思路。



防性侵教育≠性教育,

应只是后者的一个分支


一谈到性教育,我们大部分人首先想到的是防性侵,但对于从事性教育的工作者而言,单纯涉及防性侵知识的性教育反而是有害的


性教育专家,赋权型性教育理论提出者,猫头鹰性教育营创始人方刚指出,性教育的目的是为促进人格全面而整体的发展,因此它的授课内容也该是包含方方面面的,如认识身体、了解身体权、亲密关系、婚姻、家庭、生理心理变化和情绪要求等,都应是性教育课程中所涉及的内容。


如果仅仅跟孩子讲防性侵,那么他们就会主观认为性就等同于性侵,这一对性的“污名化”操作带来的后果很可能会是:孩子们在未来成长中,在展开亲密关系时,对性产生负面认知。” 方刚提到。


他们也许会认为,性是一件不美好的事情,所有与性相关的一切都是粗暴和丑恶的。但我们扪心自问,这样的性教育符合我们的初衷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它将性教育的目标狭隘地局限在了受害人身上,却没有教育性行为的实施者,为何在不是双方情愿的情况下,性行为是不妥当的且必须强力遏制的。


这就让我想到了韩国2015年发生过的沸沸扬扬性教育教材抵制事件。在韩国性教育教材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内容:“学生不要单独和异性朋友一起出去玩”;“女性应该保持“干净”和“处女之身”;“如果女性在地铁或公交上遭到性骚扰,可以假装不小心地踩对方一脚”等。


这其实就是一个将性教育等同于防性侵与性侵发生应对方案的实例。而它带来的后果就是,韩国性侵案的发生率反而在阶梯式增长:2013年,该国的校园性骚扰案件数量为878件,而到了2016年,这个数据达到了2837。


这样的性教育显然是有问题的。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国际性教育技术指导纲要》,性教育应包括身体权利、性别平等、人际关系、健康、福祉、尊严等等


知名儿童反侵害与校园风险管理专家张永将认为,性侵害是犯罪学密切相关的内容,所以反性侵害教育和性教育既有很强的关联又有本质性的区别,可以说是不同的两个专业方向。性教育是反性侵害教育的基础,反性侵害的教育必须和犯罪学、被害人学进行融会贯通,否则只是表象的功夫,无法做到实际有效。

儿童性教育师资培训师,北师大儿童性教育课题组成员胡玥老师也持有相似意见。“我们在性教育的过程中,不论是对幼儿还是小学、中学或者是大学生,我们的首要目标都是提供给他们科学准确并且与年龄相适应的性知识,除了认识身体、生殖知识比如生命的诞生、与性有关的行为外,也包括人际关系、自我认同等等非常广泛而丰富的内容,并帮助他们纠正误区。


此外,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点,也是单个讲座或者单纯面向防性侵的教育当中不太会涉及的——关注孩子生活技能的培养。我们在性教育中,会引导孩子学习沟通交流的技能、还有怎么去拒绝、怎么去寻求帮助、如何做出健康的、负责任的决策等,这都是性教育中的重要内容,虽然没有仅仅限定在性侵害的情境下,但所有的这些技能其实都会帮助孩子去预防和应对危险情境。”


她还提到,全面性教育还有态度和价值观的目标,除了使孩子能够明确隐私部位是哪里之外,培养孩子们的权利意识,即他们的身体权利,还有尊重平等、性别平等价值观建立,以积极、美好的角度去理解性和看待性“这都是需要长期的、系统的和循序渐进的课程来


性教育宜早不宜迟,

不同年龄段应有不同内容侧重



刚刚过去的六一儿童节,《人民日报》发布了关于未成年犯罪的数据图。


从图中可以看到,未成年人被性侵案件正逐年上升,而这还仅仅只是被起诉的案件数。还有多少遭遇性侵,却选择闭口不谈的未成年受害者,我们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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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这些受害者的年龄。《2018年性侵儿童案例统计及儿童防性侵教育调查报告》显示,
2018年公开报道性侵儿童案例的750名受害人中,14岁以下的占了大多数,其中7岁~14岁占比58.67%;12岁~14岁年龄段的占比31.87%


简而言之,相当一部分的孩子在仍处于初中阶段时,就遭遇了性侵。


这其实也在侧面敲击着我们,或许,性教育的开展应该被提上日程了。我们都知道,荷兰是一个颇为开放的国家。然而,荷兰的性开放并非像外界担心的那样导致青少年性泛滥。相反,荷兰拥有欧洲国家最低的青少年怀孕比率。这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荷兰的性教育课程。


在荷兰,孩子从4岁开始上小学那年起,便开始接受性教育